Thursday, July 15, 2010

离开

上个星期三,
有位长辈离开了我们,
她是我外婆,
我仅剩的外婆 ~
拜三一早,
在睡梦中被通知您的离开,
拿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,
声音开始变调,
我乱了,
一切都乱了...
通知表哥来载我后,
就收拾一些衣物然后等表哥~
两个小时的车程,
我们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,
阿嬤的尸体还没送回来,
我们去午餐先,
可是过一下子,
阿嬤回来了...
看着阿嬤的尸体被白布包着,
只觉得心很酸,
一个曾在我面前走路说话的亲人,
就静静的躺在那里,
动也不动...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
看着他们处理着尸体,
好心疼...
亲戚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了,
每个都带着泪,
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...
在他们要帮阿嬤换衣时,
我也戴上手套帮忙,
因为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...
帮忙扶着时,
她的身体好冰,
死亡的冰,
好难过...
在等小姨回到时,
我们用布围着暂放在一旁,
偶尔掀起布来看看那熟悉的脸,
看着看着,
眼泪又掉了下来...
三点半,
小姨到了,
刚下车已经泪流满面,
到了门前,
因为古代规矩,
比尸体迟到的家人亲戚,
必须爬进屋,
小姨就边喊着阿嬤边爬进屋,
在旁看着的我们,
眼泪又掉了下来...
五点多,
大屋送来了,
阿嬤要被请进大屋去了,
当下的我好急,
因为住在柔佛的家人,
还在路上还没到,
妈咪还没陪到阿嬤...
那时我摸着阿嬤的头,
对着阿嬤说,
“阿嬤,你要等阿爸妈咪,他们已经在路上赶来了,
你要等他们回到家来看你最后一眼..."
说着是眼泪狂流...
看着阿嬤送进大屋,
身上压满干冰防止尸体腐坏,
只剩一个脸曝露在外,
身体全压满干冰金纸衣服,
然后把棺盖盖上...
接下来的几天,
只能透过玻璃看着阿嬤...
晚上八点,
妈咪阿爸他们到了,
跟小姨一样,
一下车已经全是泪,
我走到妈咪身边陪着妈咪,
弟弟一脸严肃地跟在后面,
刚到门口,
妈咪就"咚"一声跪了下来,
爬着进屋喊着
"妈...妈...我兑来了...妈...我兑来了..."
眼泪流着,
到了棺材前,
妈咪哭着说"我不甘愿,
明明要你健康等我回来陪你,
怎么一下就走了,
怎么没有等我回来..."
站在旁边的我,
心里对阿嬤说:"阿嬤,
妈咪他们回到了,
回到来看你了~"
后来,
照阿嬤的遗愿...
全部换上了黑衣~
去世当天算起,
我们念了五天的经,
到礼拜早上,
每天傍晚六点念到十二点,
又坐又走又跪又拜,
跪到后来膝盖红肿...
整个丧礼搞到很大,
每晚都很热闹,
因为生前阿嬤最喜欢热闹,
所以去世后,
尽我们的能力,
把阿嬤的遗愿全做给她,
让她开开心心的走~
礼拜出殡那天,
舅母要我们孙女唱歌给阿嬤听,
世上只有妈妈好,阿嫲的话,家后等,
每个都哭着唱给阿嬤听,
妈咪姨姨他们都哭得稀里哗啦,
三舅也唱了几首歌给阿嬤,
之后,
就替阿嬤盖棺诵经~
念完后把大屋绑起来,
几乎全部孙子和一些亲戚,
扛着阿嬤和大屋走到外面的巴刹,
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浩大的丧礼,
阿嬤一定很高兴吧~
后来到太平山庄,
把大屋放进预定的位置,
我们就离开了...
回到家,
大家都若有所失的,
因为最亲的阿嬤不在了,
气氛好凝重...
心里常常想起,
阿嬤经常拿着拐杖走来走去,
做简单的家务,
看戏煮东西,
我在阿嬤家时,
阿嬤都会喊我去吃饭,
从碗橱拿菜出来给我吃,
喊我冲凉,
那声音那背影,
今年年头我还在看,
现在已经没有了,
再也看不到了...
心里的遗憾,
等到失去了才发觉,
到失去了才知道,
原来我们也很亲,
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...
阿嬤,
在那里你能走了,
有阿公陪你做伴,
二姨也会照顾你了,
你不会无聊了,
你能四处去玩去看,
你喜欢逛街玩玩的,
家里的子孙不用再担心了,
我们会好好的过的~
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照顾你了,
要好好照顾自己,
让二姨照顾你,
阿嬤,
您安息吧~
一路好走~
我们会永远想念你,
把你放在心里面的~
阿嬤的话
在细汉的时阵
阮阿嬷对我尚好
甲尚好的物伴拢会留乎我
伊嘛定定带我去幼稚园看人在七桃
看人在办公伙儿
看人在觅相找
伊定定跟阮说
叫阮着要好好仔读册
呒通大汉像恁老爸仔这么狼狈
在彼个时阵
阮拢听拢呒
阿嬷
你到底是在讲什么
大汉了后
才知影阿嬷的话
我会甲永远永远放块心肝底
想可一步一步的过去
定定拢会乎人真难忘
时间一分一秒块过去
在阮的心内定定拢会想到伊
阿嬷你今嘛在叨位
阮在叫你你甘有听到
阮的认真甲阮的成功你甘有看到
阮在叫你你知影没
阿嬷你今嘛过的好么
甘有人块甲你照顾
希望后世人阮搁会冻来乎你疼
作你永远的孙仔
搁叫你一声“阿嬷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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